2006年12月7日 星期四

彼此應該互相瞭解

在高中以前求學的時代,兩岸的互動有限,政治因素讓我們許多人對於對岸的文化與生活瞭解非常有限。甚至一直到現在,許多台灣人還是不很清楚對岸那十三億人到底什麼模樣。可是我們對於日本人與美國人,反而顯得非常熟悉。我們學她們的語言與文化,甚至跟隨她們的流行。

出國唸書,最大的收穫之一,就是讓我對於那十三億人裡的極小部分比例的人,有更多認識。我發現自己以前喜歡往台灣東海岸的太平洋那一側望,但是現在發現,台灣西側的台灣海峽那一邊,世界也是大的無比。

以下是我對兩岸的日常用語的節錄。

上海某公司辦公室

演員:徐飛、吳雪、金燕、李承歡(這是真名!)

吳:我正要找你,你等會兒有事嗎?

徐:我等會兒要去跟我領導開會。

吳:討論什麼?

徐:討論客戶渠道經營上的主要問題。

吳:那妳們會不會討論關於市場份額的問題?

徐:我們這個項目不會涉及這個層面。

吳:那好貝,等你們開完會,我再給你打電話

李:你這個項目怎麼樣啊?

金:還行

李:我聽說妳們這個項目人多,做起來比較輕鬆。

金:是啊,挺爽的

李:那妳們team裡那個新來的助理怎麼樣啊?

金:他這個人太搞笑的,笑死我了。他上回叫前台幫他轉接新加坡辦公室,因為不知道怎麼打IDD。

李:我早就跟妳說這個人不行了,對吧

金:對了,你明天星期六有什麼計畫嗎?

李:我明天還要幹活

金:星期六還幹活?

李:我可不像妳,平常還有空update妳的博客

台北 7-Eleven旁

演員:陳志宏、張怡雯、王筱琪、林甘霖(不是真名,但都是菜市場名)

陳:ㄟ,妳知不知道系上新轉來的那個學妹,很

張:操,你只會在那邊流口水,還不趕快追,不然就要被林老師把走了

王:對啊,甘霖老師真的很,多少青春玉女都遭他的毒手,聽說他炒飯功力一流!

陳:,你聽誰說的啊!八卦傳成這樣,很誇張ㄟ...

張: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看你應該不是林老師的對手,準備集滿十張好人卡吧!

陳:ㄘㄟˊ,我才不怕什麼甘霖老師勒!不過說真的,妳們兩個這次一定要幫我。妳們不能見死不救。

王:吼,最好(是),最好四我們從來沒有幫你。我們上次幫妳安排好的趴替,你居然穿那什麼台客裝,真的是整個瞎

陳:上次的不算啦!而且我之前也幫過妳們好不好,妳們生日的時候我也幫你拓(ㄊㄨㄚˋ)一個遊覽車的帥哥來,還有妳們很的那一個好野人型男

張:你很ㄟ,每次不幫你,你就要拿這件事來邀功...

<<註釋>>

領導:supervisor; leader; team head

渠道:distribution channel, distributor

市場份額:market share

項目:case; project

前台:總機

幹活:上班

博客:blog

2006年11月8日 星期三

這就是人生

某一天在MSN上與某多年好友聊天...


女:「有香港的工作機會要幫我留意喔」
女:「我想趁年輕點離開台灣」
昆:「為什麼每個人都想離開台灣?台灣有那麼差嗎?我就很愛呆完(台灣)啊」
女:「真的嗎?那你就滾回來啊!」
昆:「我留在這裡只是為了一點臭錢和我看不見未來的事業」
女:「我也是啊,所以我要去香港」
昆:「妳!?」(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這朋友向來不是有很強的事業心)
昆:「少來了!妳真的確定妳這麼需要錢和事業嗎?」
女:「是真的」
昆:「我以為妳是那種更需要愛與被愛的女人。而愛與被愛跟錢以及事業沒有太大關係。」
女:「不,金錢更甚於愛情」
昆:「yeah...right...隨妳怎麼說」(我還是不相信她所說的)
女:「I'm so disappointed with love」昆:「you're just too disappointed with love」(我們兩個幾乎同時在MSN上打出這兩句話。)
女:「是啊」
昆:「千萬不要」
女:「我現在很害怕感情的事了」
昆:「u'd be happier if u believe in love」
女:「我需要工作、很多工作,這樣可以麻痺我自己」
昆:「我覺得自己這樣很慘,如果只是為了錢和看不見的未來而工作」
女:「這就是人生」...
Orz...

註:原對話多以英文進行,此為翻譯版本。

2006年11月5日 星期日

不甘寂寞

幾個台灣朋友似乎因為看了我過去某幾篇文章,就斷定我在香港夜夜笙歌、五光十色。

也有些香港認識的朋友和同事,她們因為在幾次聚會之後,或許對我的聯想甚至是:混夜店、愛clubbing、跳舞、喝酒、和把妹,差不多就是八個字:酒池肉林、燈紅酒綠。

也有朋友這樣對我說:「你是我看過最清醒的墮落」(這真是對我很高的評價)。

有一天我問一個認識十多年的台灣朋友關於澳洲旅遊的事情,我問她:「這幾個城市有什麼night life嗎?(因為我們打算跨年,所以要問有沒有地方可以玩通宵)」。她沒直接回答我:「night life?你怎麼問這個?這不像我認識的陳昆西喔?你什麼時候變的喜歡night life了」。我聽了暗自竊喜,終於有人將我這段時間在香港受到的誤會平反。這認識十多年的好友所說的話,總是有說服力吧!

香港SOHO美食區的餐廳,我知道的用一隻手數得出來;蘭桂坊數十家夜店,我去過的就那麼幾家;KTV就永遠都是那麼一家。香港的娛樂對我來說其實單調的可以,對我這個連旅遊都沒來過香港的人來說,香港仍然是個極為陌生的城市,而我工作之餘也是連探索的動機都沒有。

香港很小,我的comfort zone又顯得更擁擠...

如果在我來香港之前,要我將未來想認識的新朋友的族群排序,MBA與banker肯定是墊底。但我在這裡幾個月,幾乎永遠只能認識金融業的人,不然就是一堆MBA(也大多都是金融業的MBA),彷彿我在香港怎麼走也走不出中環的高樓大廈叢林。

是的,我在香港的banker與MBA新朋友們,雖然我很高興認識妳們這些新朋友,但妳們現在終於知道其實我來香港之前沒什麼興趣認識妳們的,大家彼此彼此啊,我猜妳們也不是很想認識更多MBA或管理顧問吧...大家其實都差不多臭,還不都是MBA(或pre-MBA)這些滿嘴BS的渾球,Orz...

可是我既然走不出中環,朋友還是得交,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不用假裝自己比較清高。結果呢?我除了一個人吃飯、在家上網的時間,工作之外也是和這群我本來不想認識的人混!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歌照唱、舞照跳、酒照喝、骰子照樣骰。反正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走不出中環,大家都需要彼此,開心就好。

原來,我們都只是不甘寂寞。在這邊為了錢、為了title,出來江湖混、有些人或許身不由己,但是每個人都寂寞。

就像是在香港中環的江湖中混,清醒的時候告訴自己能不能夠呼吸一下不一樣的空氣,認識一下善良的平凡百姓。結果「從良」才三天之後發現,靠,原來當個安居樂業的人這麼難,還要繳稅、繳保護費!所以又回去跟道上的人混。我以為自己喜歡從良,將MBA的刺青給洗掉,不過才學著跟良民生活了幾天,狗改不了吃屎,就又回去幫老大砍人。

因為良民的生活太無聊,太多責任?不甘寂寞的我,為了逃避責任,就來繼續我最清醒的墮落?

一個人的時候,老大叫你去砍人就去砍人啦!要是有了老婆、小孩,或許還會顧忌一下。我現在就是這樣吧!反正沒什麼在乎的、過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年後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下個月我也不知道,就像江湖兄弟不知道有今天是不是還有明天一樣。妳說這樣我們喝酒要不要拼?

至於我的異鄉女性友人呢?妳知不知道妳兩年後會在哪?或者妳還在問,妳未來的好男人在哪裡呢?不知道!?那妳今天晚上喝酒還是一樣要乾啦!

2006年10月15日 星期日

抽取式衛生紙

很多人問我難道香港沒有賣抽取式衛生紙?

她們要嘛就是不知道我所謂的抽取式衛生紙是什麼,不然就是不在乎到底他家的衛生紙究竟是不是抽取式。

我所謂的抽取式衛生紙,可不是那種盒裝「面紙」,例如Kleenex賣的所謂facial tissue,這些「面紙」香港、美國都有賣。我要的抽取式衛生紙,在功能上就是為了取代廁所裡的「捲筒式衛生紙」。

剛到美國唸書的時候,因為買不到這種台灣的抽取式衛生紙,我也「入境隨俗」,買了一些捲筒衛生紙,可是這後來產生我生活上相當的困擾。我買的衛生紙的品牌已經是富豪朋友推薦的,其實紙質算是不錯,但是我卻覺得捲筒衛生紙的設計相當愚笨,比起我在台灣慣用的抽取式衛生紙有天壤之別。

捲筒式衛生紙與抽取式衛生紙的評比:

1. 使用效率

在使用捲筒式衛生紙的時候,最惱人之處就是要多一個動作:撕。尤其一些紙質不佳的捲筒衛生紙,在撕的時候不是撕不下來,還「牽絲」(台語發音),不然就是只撕斷上面一層或下面一層的紙(因為衛生紙常常是兩到三層的);而且我常常因為無法將捲筒衛生紙撕得漂亮,而感覺自己小腦之笨拙,對自尊心之殘害不可謂不大(至今我終於敢在我朋友面前承認我不會撕捲筒衛生紙這個事實了)。

可是抽取式衛生紙可完全沒有這個煩惱,輕輕一抽,紙張完整、造型美觀,既不費力、又不傷神,完全不會有狗啃過的痕跡。更重要的是,我可以用兩隻手指頭就完成這個動作,乾淨且俐落;試問諸位好友有誰能夠用兩隻手指頭就撕下捲筒衛生紙的?小弟我連用兩隻手齊心合力去撕,都感到心力交瘁,所以有時候要是能俐落地撕下一張完整美觀的捲筒衛生紙,不但我鬆了一口氣,在廁所裡的心情都會突然開朗起來。然而面對抽取式衛生紙,我完全沒有這種恐懼,不論我怎麼抽,橫抽、豎抽、左抽、右抽、交換抽、隨便抽,每一抽都是輕鬆愉快的。

2. 使用限制

在撕捲筒式衛生紙的時候,雙手最好保持乾燥,否則很難撕得美觀、撕得漂亮。有些吸水性較強的捲筒衛生紙,一旦沾到妳手上任何水滴,那水分冷不防就滲入了整捲衛生紙內,這種超強滲透力,實在讓人洩氣。尤其捲筒衛生紙沾水之後,衛生紙變形不說、還變得異常難撕,常常給下一位使用者帶來困擾,對前一位使用者懷恨在心。

但設計卓越的抽取式衛生紙,完全可以避免這種困擾。妳的食指與拇指濕了,沒關係,用妳的無名指與中指照樣可以將妳要的衛生紙抽得令人心曠神怡;如果妳的雙手都濕透了,妳還是照撕不誤,雖然妳手上的衛生紙會濕,但造型一樣渾然天成,更重要的是絕不會因此弄濕了下一張衛生紙。下一位使用者在觸摸到乾爽完整的衛生紙的時候,還會說一聲感恩呢!

3. 使用衛生

很多放置捲筒衛生紙的裝置,其設計相當簡單粗糙,簡單說,妳就是要用兩手去撕下一張妳要的衛生紙。可是在妳撕下妳自己要使用的衛生紙的時候,妳那不知道潔淨還是不潔淨的手,便或多或少已經觸碰到下一位使用者所要使用的衛生紙了。

可是聰明的抽取式衛生紙就可以免除這個疑慮。前一個使用者的手可能充滿污穢,但是無論她的手再怎麼令人不敢領教,下一位使用者都可以完全放心地使用下一張衛生紙,不會有衛生紙被接觸過的顧忌。

4. 使用成本

捲筒式衛生紙不但考驗我的小腦,還考驗我的大腦:究竟,這一次我該撕多少的衛生紙下來呢?該撕三段還是四段呢?這樣的抉擇對於一些三心二意的人來說更是一種折磨。更糟的是,決定好要撕四段了,啊呀,不小心只撕三段下來了,太短了,該重新撕一次呢,還是就將就用一下呢?所以很多人用捲筒式衛生紙都會寧可撕得多、不能撕得少,導致無形浪費,而且撕得太少根本不能用,也是浪費。

有時使用捲筒衛生紙後,那衛生紙後端根本已經垂落到地面上來,既不美觀、又不衛生,讓下一位使用者要捨棄落到地面上的那部分衛生紙,也是浪費。除此之外,有時候因為前一個人撕得不好,導致下一個人要使用的時候,衛生紙的末端形狀不再完整,可能是像被蹂躪過的紙張一樣,因此下一位使用者被迫要撕下更長的一段,而那被蹂躪過的部分就形成了浪費。

至於抽取式衛生紙,怎麼用都是一樣,不用擔心抽太少還是太多,不用擔心會垂落到地上、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不小心蹂躪了下一張衛生紙。

5. 其他

我住在美國或香港時,廁所裡都會設計一個地方讓妳放捲筒衛生紙(而且妳只能放在那個地方),這種設計也是一種不必要的成本。可是抽取式衛生紙,妳愛擺哪裡就擺哪裡,完全不受拘束。

有時新開始使用捲筒衛生紙的時候,很難找到末端開始使用的地方,就好像在找透明膠帶的末端一樣,非常令人沮喪。抽取式衛生紙?打開就馬上用啦,而且更適合平均智商不高、給予「神鬼無間」好評不斷的美國人。

總評

                    捲筒式衛生紙     抽取式衛生紙


使用效率                                          

使用限制                                          

使用衛生                                          

使用成本                                          

其他(族繁不及被載)                勝勝 

總體表現                                          大勝

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感謝三位友人千里迢迢從寶島台灣為我空運多包抽取式衛生紙,讓我用得不虞匱乏,甚至到我畢業離開洛杉磯,都還能嘉惠留美台灣後輩。雖然我的好友們對於幫我攜帶衛生紙這事羞於啟齒,但我還是心存感激。

後來我隻身來到香港,雖然起初對香港沒有抽取式衛生紙大感意外,但出外靠朋友,總算在日前又有友人為我從台灣走私兩包家鄉的抽取式衛生紙應急,使我如廁心情大為好轉,異鄉生活充滿溫馨。

2006年9月13日 星期三

醜媳婦見公婆之流水日記

開始在香港辦公室工作的第一天是星期五,穿牛仔褲上班,與另外兩個新的consultant,彼此聊天裝忙。那一天是以「品酒」作為結束,我的臉看起來醉醺醺地離開公司,可能讓人感覺被嗯山莊應該是什麼邪魔歪道。

過兩天(星期天),就飛到上海要開始一星期的受訓。這是我第一次去上海,算是開開眼界,看看這個近幾年來全世界最紅的城市之一。

在上海辦公室受訓的每一天都很充實,沒有什麼打瞌睡的理由,每天幾乎都是八點要到公司,晚上七八點以後離開,完全沒有新人受訓的蜜月期。星期五結束受訓,從辦公室裡的紅酒與點心開始算起,到隔天早上四點半的早餐,總共是六「攤」,四個含酒精、兩個不含酒精。回到飯店完全沒有睡就去趕早上七點多的飛機。

星期六回到香港,見到我的新家終於大致裝潢完畢,有了沙發、茶几、電視架、餐桌與兩張椅子;然後我再稍微打掃一下,安裝好我的音響,我在香港的帳棚就大概安置完畢。雖然前一天晚上完全沒睡,在飛機上也只小憩了不到兩小時,但是回到香港也沒有休息,晚上就去赴約,一個台灣朋友約了他朋友幫我慶生。那天晚上後來回到飯店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三點(隔天不到九點便起床去新家等裝網路的PCCW傢伙來)。

今年的生日除了是我嫁入被嗯豪門之後在香港的第一個生日,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是,所有不小心在生日當天吃我生日蛋糕的朋友,幾乎都跟我認識不到一個月。有一些其實是當天認識的。

我在香江新朋友增加的速度也讓我驚喜。

2006年8月24日 星期四

昆西入香江

香港居,大不易。

三天下來,差不多看了快三十間的公寓,可是卻還是無法決定。

無法決定的其中之一的原因是我的預算。管理顧問業比起銀行業是次一等的金錢奴隸,銀行工作者為錢賣命賣身,還有住房補貼(housing allowance),我們管理顧問業卻得自己掏腰包,所以為了我看不見的未來,我必須審慎控制我的預算,畢竟這會是我生活上最大的開銷。此外,香港寸土寸金,也許不比紐約曼哈頓,但是比起台北與我住的洛杉磯Westwood,租金總是讓我瞠目結舌。

另一個拖延我決定的因素是我自己的挑剔。我第一天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點,我看完八間公寓之後,以為自己會很快就決定了,可是等我看過更多不同的房子、景觀、與居住環境,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挑剔,而我的預算顯然無法滿足我的挑剔。而且我的挑剔有一部份是來自我被南加州與Westwood寵壞的習慣。在洛杉磯的Westwood,公寓就算不是很新,也會因為加州陽光的因素看起來明亮而寬敞。我在那裡住了舒服的兩年,出入有車代步、早晨有陽光、晚上有星星,對面就是公園與網球場,超級市場與餐廳也是在走路可以到達的地方。我居住的週邊環境(neighborhood)好極了。就是因為如此,我在香港找房子,把過去那兩年的壞習慣帶來。我想要新一點的地方、要明亮的感覺、要有善良且有水準的鄰居...

可是我畢竟在台北活了二十幾年,台北人的習慣也是有的。我希望樓下就有7-11,也希望大眾交通工具方便、最好左手是超市、右手是銀行、往前一步是精緻餐廳與咖啡館、回頭一拐又是書店或綠地。我喜歡到哪都方便的感覺,也喜歡半夜可以出去買宵夜的感覺。可是這種台北人習慣與南加州習慣是有點衝突的,這樣的衝突讓我難以取捨。

如果我是從曼哈頓搬過來香港,我猜想應該會比較好找房子,因為由簡入奢易,曼哈頓這麼貴、這麼髒、這麼亂,如果在曼哈頓能住的開心,在香港一定有很多合適的地方給我,而且還便宜一點,並且方便性也一點不輸曼哈頓,連計程車都便宜多了。

如果是從台北來,我想也不會太難。台北也是屬於擁擠而方便的都市,跟香港的屬性接近。

但我雖從台北來,可是又擺脫不了對加州的眷戀。香港某方面跟我的加州性格(溫帶海洋性氣候性格或地中海行氣候性格)格格不入。我這一個雙面人,怎麼找的到我心中的天堂?

我的台北性格,讓我很喜歡香港島地鐵站沿線的熱鬧與方便,所以我看了銅鑼灣、天后、北角這些地方的房子,也慎重考慮;可是我的加州性格,讓我喜歡跑馬地的安靜與高水準鄰居(跑馬地感覺也像台北的天母),更喜愛奧運城的明亮與海港景色。雙重性格讓我的香港居,更不易。

有一天我在奧運城(Olympic,在九龍地鐵沿線上,離中環只有兩站的距離)參觀了一間公寓,那間公寓有非常好的海景。午後的日照透過落地窗,灑在全新的白色大理石磁磚上,讓我踏進屋子裡的時候,差點忘了自己是在香港不是在加州。屋子的陳設、空間與裝潢都很理想;而該建築物的鄰居雖多,但看起來都有一點水準,而且公共設施完善,有健身房、露天游泳池等等。我幻想自己如果住在這裡,就算沒法看見夕陽,也可以見的到夜景或星空,偶而還可以去使用游泳池,多麼完美的生活!可是我念頭又一轉,發現自己或許根本不屬於這裡。我沒法看見夕陽就算了,我回到家都不知半夜幾點了,當然倒頭就睡,還有力氣數星星?更重要的問題是,無論我住的地方有多麼好,如果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香港,那我的游泳池是給我的訪客使用、我的公寓是給朋友開趴替用的嗎?

或許,一個像這樣美好的地方,可以遠離城市的喧囂、卻有便捷的交通與生活機能,是給有家庭的人的,不是像我這樣的「游牧民族」...這個地方是設計給人家生根,不是設計讓我漂泊。

想到這個地方,就突然感覺到自己與這個城市之間的疏離。

我這幾天「一步一腳印」,為的就是找到我在香港的「家」,可是當我看到那個舒適理想的畫面在眼前時,就會有個旁白OS出現一些聲音:「別傻了,你根本不可能過那樣的生活,這裡不會是你的『家』,頂多是你的『帳棚』,一個有電視機與床的帳棚罷了。你總是只在這搭營幾天,然後又要飛到另一個地方打獵,下個季節才會再回來...」這是一個很諷刺的聲音。我用「家」的標準來選擇我眼前所檢視的每間公寓,可是每一間公寓,無論符合我的「台北標準」還是「加州標準」,都只是多餘;對於一個只提供睡覺、洗澡與放衣服的地方來說,每一間公寓都超出標準太多。

2006年8月20日 星期日

Endless packing and unpacking

每一次在出遠門的前一天,總會打包行李到天亮。此刻也不例外,外頭的天色已經全亮了,我三四個小時之後就要出發到香港了。

總會打包到天亮的原因,一定跟我凡事愛拖延的毛病有關。我這種緩事緩辦、急事也緩辦的習慣實在不好,雖然常常搞的自己非常有效率(受迫性的,因為都拖到火燒屁股,沒效率就會死人了),但是這樣總是會挑戰做事的品質與自己的體力。看來貝恩小姐納我為婿的時候顯然不知道我這個毛病。

幾乎就是整整兩年前,我也是整理行李到早上六點多,整夜沒睡,然後再把我要送人的腳踏車騎到對方家(熬夜還要騎車,真是危險),順便載走我要歸還的音響。這是我的「行李箱日子」的開端(雖然以前去葡萄牙的時候也應該整理過行李,可是好像都沒有那麼完備,記憶也一點沒留下)。

出國兩年,因為我的衣櫃空間有限,所以我的一個大行李箱總是繼續用來放置我的衣物。轉眼間,我完成了在安德生的所有學業,在今年三月底打包行李運回台灣,最後在我公寓的那幾天幾乎是天天見到天亮。

短暫回台灣一趟之後,我又飛回美國,開始我的南北美之旅。在北美的時候是春、夏季,我不用攜帶什麼厚重的衣服,只是每天帶著我的行李箱與睡袋,到北美各個城市的朋友家投宿。後來去了南美,我要換上冬天保暖的衣服,行李箱也是四處跟著我奔波。Packing and unpacking變成這段時間最主要的章節段落。

等到我畢業典禮完,自己徹底消失在北美大陸,我的行李箱仍然沒有離開我的生活。在台灣的這兩個月,因為家裡已經沒有自己的房間,自己所有家當都在「紙箱」裡,而許多我即將帶去香港或在台灣時會用到的衣物,也都暫時存放在我的行李箱,我這行李箱就像是我在台北的衣櫥。

如今再一次,打包到天亮,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即使這種熟悉似乎包含了某種程度自虐性的不堪經歷(簡稱犯賤)...

其實,這一次,我還是有點捨不得。雖然香港很近、Skype很好用,這次甚至連時差都沒了,但還是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離開了家人與朋友。但尤其捨不得的是,我的假期。感覺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也最長的美好假期了。以後我就算沒有工作,也不太可能像這幾個月一樣悠哉了吧!這個假期廣義來說是從去年的十一月初開始的,到今年八月底正式結束,將近十個月。在我未來的人生之中,還會有任何的「十個月」是像這段時間一樣,找到工作卻又不用工作的嗎?

無論再怎麼頹廢、再怎麼犯賤,我的假期都將告終。我要告別我熟悉且喜愛的擔擔麵與紅油抄手,告別睡到自然醒的恍惚萎糜,也告別自己對朋友「約了就走」的機動性與灑脫(就是我沒正事幹,誰約我我就赴約)。這段假期雖然沒什麼精彩絕倫高潮迭起感人肺腑盪氣迴腸的故事情節或人生經驗,但是擁有「貨真價實」的假期,怎麼說自己都是賺到了。

感謝這段時間有許多舊朋友讓我體會到往日時光的美好與酒越醇越香的道理,也有不少新朋友讓我再次確認朋友不嫌少與新朋友新體驗的定律。我還要感謝我的家人對我的包容與吃喝拉撒的援助,以及王建民的精彩好投、大舒馬克與阿隆佐的較勁、全民大悶鍋的製作班底與演員...感謝名單很長,要說完可能趕不上飛機,總之一句話:「我真的是很不想開學!」

2006年8月7日 星期一

誰變了?

「十幾年了!」
明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老,在台北見面聚會的朋友,卻常常是一些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不管男生還是女生。
有時候總是會聊到,誰誰誰變了、誰誰誰還是老樣子,也要比較看看是妳變的多還是我變的多。

妳是怎麼變的?

妳像是從偏僻小島來到中原武林,見到許多高手博大精深的本領,也看見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武林各家絕學,妳雖然不能盡通,但至少親眼所見,才知道世界之浩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並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實,但是給自己的刺激與挑戰,才是珍貴的。

等到幾個春夏秋冬之後,衣錦還鄉,果真是一身絕學。那些在家鄉的朋友,稱讚妳、羨慕妳、還要妳教她們幾套好功夫。

妳好得意,妳告訴她們,妳在這段時間,嘗了多少苦頭,才練成這些武林絕學。如果有人得意地告訴妳,他昨天學會了什麼厲害招式,妳可能會好心告訴他,如果遇到高手,這些招式一點也派不上用場,然後妳再傳授他更有用的功夫。

妳跟他們說,如果有機會,千萬要去取經一次,見識一下武林江湖與如雲高手。妳說再苦都值得。

妳很自信,因為見多識廣;妳成熟,因為受過挫折。妳不再天真,因為在戰場上,天真不能殺敵。妳的世界變大了,妳的標準提高了。

妳變得更有身價,也懂得如何對自己好,妳甚至知道如何讓自己擠身上流。至於,那些家鄉的老朋友呢?重情義的妳,當然不會對她們無情,尤其妳是這麼有教養的人。

妳也總是能夠很冷靜的分析,可是妳每天早上醒來,發現身旁的那個人也許跟不上妳的腳步。妳看著他的眼神,妳知道妳看透了他、他卻看不透妳。就算妳曾經愛過他,可是當妳在經歷風風雨雨的時候,他不在妳身旁,他不明白妳有過滄桑。

妳說話的時候,會覺得對方聽不懂,所以也懶得贅述。妳對待他的標準跟對待自己不同,因為妳覺得要求自己的標準應該更高一些。這不只是嚴以律己的情操,而是一種隱藏的驕傲,妳心裡想,反正這個在眼前跟我說話的人,不如我閱歷豐富,我說的話他也未必聽的懂,因此也不必苛求他能夠完全理解我說的各種名詞(雖然那不過是一些google上都能找到的名詞罷了)。

妳變得更好,可是也更孤單。妳說妳更包容,其實是更驕傲。

妳在找尋跟妳同樣程度的人,妳在尋找知音,可是妳的知音已經隨著妳的成長而越來越少。

2006年8月4日 星期五

案例研討

前言:前陣子在與某個女性朋友聊天的時候,我們討論了目前彼此觀察到的現象。以下言論,沒有經過任何統計分析或市場調查,純屬個人臆測與假設。如有誇大不實,純屬正常。

非常男女之熟女過剩

理論上,在台灣社會,從1978年到1972年出生的男女比例不應相差太多。然而,有人跟我說這個年紀區間的女人(簡稱熟女),目前似乎有過高比例的熟女沒有合適對象[註1]。除了因為男女婚姻與愛情市場,自古以來就缺乏市場效率之外,我們還歸納出以下幾點原因。

A. 男女品質之變異性
簡單說,女生品質都差不多,但男生差很多,通常品質最好的族群集中在Gay的族群中。這裡所謂品質的定義,其實相當模糊,而且男性與女性適用不同標準。

女性的品質是對男性而言的。許多男人對於女人其實不挑,甚至有納百川的傾向。就像食物一樣,男人有時候喜歡吃麻辣火鍋、有時喜歡吃法國菜、有時喜愛清粥小菜,所以他們認為女生的條件不見得要「非怎麼樣不可」!通常,男性對女性評分的權重是:外貌80%,剩下20%包含內涵、性格等等。及格分數是60,所以只要女人在外貌這個項目獲得80分,也保證及格(80*80%=64),所以完全沒有內涵也沒關係!但由於男人對女人評分標準包容性大,妳是火辣性感可以拿到80分,妳是可愛甜心也可以拿80分,端看他這個時候心裡想吃什麼菜、覺得欠缺什麼養分。

可是男性的品質,對女性而言,可不是這麼馬馬虎虎。男人的家世、資產、收入、身高、學歷、外貌、品行、品味、朋友關係、舊情人關係、上進心、幽默、清潔習慣、甚至連國際觀都可以列入考量。不過,這些眾多不同標準之間,因為有很高的相關性(correlation),所以會造成某一項分數高的人,整體分數就會偏高,某一項低的整體分數也會偏低。例如,一個人家世背景好、通常學歷與收入都會比較高,品味也可能比較好(至少名牌多),清潔習慣也不容易太差,當然國際觀也比較容易建立。因為這樣的相關性,也使得男人品質總分無法因為有眾多評分項目而減低其總體差異。

而且女人評分不是像男人有整天換口味的傾向,所以一個評分項目內,比較不會有茹絲葵牛排和肯德基炸雞同燈同分的情況。

從我自己的現實觀察來看,似乎也有這種男女不相同的品質差異的狀況。男人有比較多的流浪漢、乞丐、與罪犯,但是也有更多的企業家、富豪、多金的運動員與專業人士。這些人的品質差異不可謂不大。而女人的「品質差距」,就像是一個大多數是中產階級的社會一樣,只有少數的人是林志玲或如花,大多數人,無論妳的家世背景或性格學歷,對男人來說,這些女人的品質差異其實不很大(所以有很多女人感嘆男人有時候怎麼這麼「不挑」!)

例如,一個「學士女」(或「月入五萬女」)與一個「碩士女」(或「月入八萬女」),在男性看來,品質分數可能完全沒差(畢竟男人只看外表),但一個學士男(月入五萬男)與碩士男(月入八萬男),對女性而言就可能產生明顯差距。

B. 男性與女性之相對及格標準不同
至於,為什麼男人對女人要求的標準只有60分,女人卻要求男人要80分?因為女人通常要求一個男人要All in One!女人希望這個伴侶,可以在客廳陪她聊天、在廚房幫她打蟑螂、在百貨公司幫她刷卡、在房間還要有本事讓她說I'm coming!就像一台可以拍照、可以講電話、可以聽MP3、可以當PDA的全功能炫麗手機(總之就是一台All-in-one的產品)!像這樣的男人,依照女人的評分標準,沒有80分可能嗎?

但是男人願意區隔各種女人的不同功能,好讓不同女人滿足不同需求。紅粉知己可以給他心靈撫慰,能幹秘書可以幫他騁馳沙場並且掩護不軌,賢慧老婆可以提供家庭溫暖,妖嬌情婦可以打情罵俏並滿足雄性激素,甚至連工讀生小妹都能幫他拾起赤子之心之後再發展一段不倫之戀。就因為不同的女人對一個男人而言,所扮演的角色是侷限的,因此男人不必要求每個女人都有八十分,只要六十分就可以,剩下不足的部分,他自然會去找「其她人」來填補。

C. 教育失調
一些台灣男性的適當社會化不足,Tony Chen就是一個明顯例子。台灣教育失調所導致的男性社會化不足更加深了男性品質的差異。

例如,以前許多學校的男女分班、分校制度,讓一些男生缺乏與異性相處的瞭解。或者如園區內的高比例單一性別的工作環境,更讓這種情況惡化。
簡單說,這是一種男性後天失調的狀況。

教育失調對女性的社會化影響較小,一方面因為品質變異性本來就比較小、另一方面被動的社會角色減低社會化的困難度。對於某些男人來說,不熟悉男人的女人,可能比非常熟悉男人的女人更有吸引力。就算妳從小只有姊姊妹妹、父親早逝,一路唸女校,畢業後又進入峨眉派拜滅絕為師,只要妳的外貌尚可,舉止端莊,一樣會有豬頭、蒼蠅、或畜生來追求妳(甚至對某些男性來說,這樣背景的女性更有吸引力)。

但是男人就不同了,你不去學會如何接近異性,除非你天生就長的像金城武,不然你就出家或到斷背山隱居吧!

D. 男性與女性擇偶條件的差異

男性擇偶膚淺、迅速。

女性擇偶多重、實際、需要時間。

男性標準單一,多數人都愛美人勝過江山,百分之八十的男性是外貌協會會員,所以男人對於美女的供給總是過剩。這些過剩的男人,最後寧可選擇越南妹,也不願選擇挑剔台北的熟女。這是因為他們根據他們的擇偶條件,其評分結果告訴他們,越南妹並沒有輸給台北熟女。而且台北熟女的交易成本以及維修費用太高,越南妹則更顯得物美價廉,符合經濟效益。

舉例說明:
假設熟男熟女總數各為100人
熟女擇偶標準:總分超過80分
熟男擇偶標準:總分超過60分

男性品質分數之分配:
>80分:15人
80-20分:55人
20分以下:30人
女性品質分數之分配:
>80分:10人
80-60分:20人
60-40分:40人
40-20分:20人
20分以下:10人

因為男女品質的不同變異(A)、男女及格相對標準不同(B),以及後天教育失調(C)的關係,符合女性標準的男性只有15位,但符合男性標準的女性有30位,「優質熟女」過剩15位。

不只優質熟女(分數高於男性內心標準60分的熟女)相對於優質熟男(分數超過女性內心標準80分)產生過剩,「中等熟女」(分數介於60-40分)即使願意降低對男性的接受門檻,依然要面對低成本的越南妹的競爭,因此又形成過剩的熟女品類(過剩之優等熟女其實也可能面臨進口越南妹的競爭,但這些優等熟女通常不承認越南妹為其競爭對象,她們的反應通常是:哼,那些會選擇越南妹的男人,我也不屑!)[註2]。

註1:在我們的討論過程中,我們所關心的「沒有合適對象的熟女」,其多數的共同特質大致如後:
1. 約1978年到1972年出生,包含謊報但看起來像這個時間出生的。
2. 沒有重大肢體缺陷
3. 沒有明顯顏面傷殘
4. 智商在平均值的正負兩個標準差之內
5. 無社會公理正義所不能接受之癖好
6. 身高在林志玲之下
7. 姿色在林志玲之下
8. 國語比許純美標準
9. 相貌比如花美麗

註2:男性與女性的行動本質差異
男性主動、女性被動(或男性被期望主動,女性被期望被動),所以美女與野獸的例子多於豬頭妹配美型男。為什麼?因為野獸可以主動,野獸不斷搜尋獵物,找到合適的就辣手催花,只要他肯付出時間,野獸的相貌與平凡的內在依然可以獲得青睞,因為女性是需要時間與耐心灌溉的動物。

美女通常是被動的,所以當同時間有多位追求者,她還可以擇良木而棲;但一般女性缺乏「尋找」的行為,多為「等待」,因此可以選擇的良木沒有那麼多,也不見得願意將就。她們也較不像男性一般,可以先閱人無數再辣手催花。至於豬頭妹,無論等待或尋找都行不通,所以豬頭妹開花結果的比野獸少很多。

如果以上的的假設成立,那麼一些本來不屬於「優質熟男」的「電車級」熟男,其實可以靠著溫情攻勢與時間的見證,來獵取熟女的芳心,熟女過剩的情況便會降低。然而,這一切因為 1) 低成本的越南妹進口與 2) 高遷徙性的熟男生活形態(許多熟男因工作因素移往香港或大陸),造成台灣熟男(無論是優值熟男或電車熟男)的選擇性大量增加,也就相對減弱了對台灣熟女的需求。

2006年5月15日 星期一

北美訪友之旅2

很多台灣留學生似乎都知道,在美國的研究所,台灣留學生與台灣去的MBA之間的互動都非常貧乏。但是其他台灣留學生之間無論科系,卻常有交流,台灣留美MBA好像就與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這也許是種普遍現象,不見得只存在台灣留學生圈子裡。MBA的生活因為非常緊湊,所以沒空理MBA以外的人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有空,也都安排各式各樣的旅遊與趴替了,把自己操到爆也還開心。

因此我這兩年下來,有時候幾乎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長的什麼樣。我以為我看見的MBA裡形形色色的人,就已經夠多樣了,甚至我還自認為Anderson大概是全世界學生興趣最多元化的一個B-school了,自以為我已經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物。

四月的時候回台灣,見到許多老朋友,我才頓時發現,離開商學院的味道,是多麼清新。

我那時見到的朋友多數不是商學背景的,有做研究的、搞藝術的、念工程的、從事媒體的、還有三個小孩的媽。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從籠子裡被放出來一樣。明明這些人都是我的老朋友,我對他們都很熟悉,可是我蹲在商學院這兩年的時間,也許因為太過緊湊,我都忘了世界上還有許多像我老朋友那樣的人存在,其實MBA只是世界上的一小群人。但是因為我們每天讀的case,都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都是跨國企業、都是充滿國際走勢的味道,所以我們好像自以為我們看的世界很廣、很完整,好像我們真的是個總經理,什麼事情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有自己什麼都看的見。

也許是這樣。但是離開商學院,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也還有很多不一樣的人,他們即使對MBA的認識非常缺乏,但是對於如何讓自己踏實地感受到幸福快樂,卻勝過許多名校MBA。

我在這一趟北美之旅當中,見到許多朋友,有些人像我一樣,是即將畢業的MBA學生,還有人是念博士班、念法律、運動管理、或還在唸大學部的朋友。當然也有人已經在工作,或甚至沒有在工作;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朋友的朋友。

即使是念MBA的,每個人的志趣也都有所不同。有人正在尋找流行、零售產業(fashion、retail)的機會、也有人只是單純地想要留在美國、還有人從top 10的名校畢業之後,打算去歐洲流浪一下,為她日後成為作家的道路,尋找靈感。

我也很開心他們都在自己設定的方向上前進著,我總是喜歡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風格,我一直認為這世界就是因為有各式各樣的人而顯的更美麗、更有趣,雖然因此豬頭也多了不少。然而我看見他們的時候,又覺得跟他們相比,自己似乎少了什麼。這種感覺在面對不是MBA的朋友的時候,又更為強烈;面對這些非MBA人類,自己看似懂很多、經歷很多,但自己身體裡好像又有某方面的內分泌失調,反而那些非MBA人類看起來挺健康的。

MBA看起來給了我很多東西。我上了很多課、各式各樣的課,我學會如何面對不確定、如何讓自己進一步學習、也學會專注的重要。可是我的MBA就是沒有開一門課讓我讓我學會「熱情」。我沒有熱情,也許這是天生的,但是MBA也沒有教我如何培養。我的MBA也教了我如何「追求」,但是卻沒有告訴我,什麼時候、什麼程度才算足夠。

2006年4月29日 星期六

安德生的十二堂課 1-12

第一堂:Be Vulnerable
第二堂:Managing Uncertainty
第三堂:Stay Focus
第四堂:蹺課了
第五堂:上課睡著了
第六堂:上網+MSN
第七堂:在學校面試
第八堂:飛到舊金山面試
第九堂:飛到波士頓面試
第十堂:睡過頭
第十一堂:教授生病
第十二堂:我提前畢業,沒上到

2006年3月26日 星期日

帶不走的

星期三交出我的takehome final(帶回家期末考)之後,我的MBA就可以說正式告一句點了。回顧過去這將近20個月的時間,有很多故事、很多感想、很多成長。直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為我的MBA做個總結,有些問題,我現在甚至還不能回答。

我還來不及感受這個MBA的結束,就得先面臨三月底要搬離我這個公寓的問題。我當初來的時候,就是能省則省,沒有買很多東西,所以我沒有很多「固定資產」。後來,其實缺乏這些固定資產,對我的生活影響也不大,因為平常太忙了,很多事情即使是「暫時」的解決方案,就變成我這20個月的解決方案了。

雖然沒什麼固定資產,我還是有些基本配備。前幾天送出了我家代代相傳、堆積如山的course packs(各科目的講義),然後再把我的音響也「傳承」給另一個一年級學生(該音響從Anderson Class 2004交接到Anderson Class 2007)。由於走的匆忙,很多東西就算可以賣一點小錢,也會乾脆就送給熟人,也算是利己利人。有些東西甚至只要有人願意收留(例如微波爐),幾乎還可以幫妳送貨到府。

今天早上,我再把我的腳踏車送走。這是我昨晚爽快答應要給我一個朋友的,今天早上就要來取走了。這腳踏車我已經很久沒騎了,自從二年級之後,就很少騎,這個quarter更幾乎沒有碰過,腳踏車上都已經生了一些灰塵,所以我在送這個腳踏車出門之前,還特地擦拭了一下手把、坐墊等,以免人家等會兒騎車就弄髒了手和衣褲。我還調整了一下座墊的高度,以配合新主人的身材。我像是要嫁出自己女兒的媽媽,把自己女兒妝伴好之後,就要將女兒送出家門、嫁作人婦。我還親手把這腳踏車的大鎖的鑰匙交給這個新主人,這好像是在對我的女婿交代:我將女兒交給你了,從此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最後我還將腳踏車的輪胎打足了氣,這也算是我最後一次為她服務,然後確定一切都沒問題,我就準備將她交給新主人了。

新主人看著我將一切都打點好之後,跟著我走出我客廳家門,而我牽著車,我們一起走進電梯。出了電梯之後,我們一起走出大門,我本想就此留步,可是我突然又想起了一點事,要叮嚀這位新主人。我告訴新主人,我這女兒有個怪癖,變檔的時候(這是十段變速腳踏車)有些特殊技巧要注意.....而新主人畢竟相當聰明,一下就能領悟。可是就在我要將車交出去的那一剎那,不知怎麼地我突然想要再與我的腳踏車多相處一點時間,因此我就再騎上腳踏車,決定再陪著新主人走一段路。到了下個路口,我想我不能再霸著腳踏車不放了,這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新主人也要趕路,所以我終於願意下車,把腳踏車託付給新主人。

我想起,我過去那段日子,是怎麼樣騎著腳踏車上學、放學,也想到我是怎麼樣將這腳踏車從「渥馬特」買來用我的車運回家,我再慢慢組裝完成。她雖然從不是我MBA電影裡的主角,但是好歹她也從我MBA第一個月陪我到最後一個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將腳踏車交到新主人手中,跟新主人說掰掰,也跟我的腳踏車說掰掰。突然有點捨不得,不是捨不得這腳踏車,既然要送人就沒有什麼好捨不得。捨不得的是說再見,我跟我的腳踏車說再見,就是跟我的MBA說再見。而我是對著新主人說再見的,我最後的叮嚀是「小心騎車」,像是對女婿表達祝福。我很瀟灑的轉身離去,我不曉得下次什麼時候會再見到新主人,但我很可能不會再見到我的腳踏車,而且那個騎腳踏車從我家一路騎上Anderson上坡的日子將不會再存在,我一個人騎著車在校園星空下吹著西風回家的時光也不可能再回來。

2006年3月13日 星期一

他們是我的朋友

有一些人覺得自己很幸福,卻不覺得自己此刻是最開心的時候。他們知道應該珍惜手邊的幸福,卻不見得因此覺得滿足。他們不是貪心,只是期待路會越走越寬廣,就算現在辛苦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們明白青春有無窮的動力,遠方是無限的機會,現在的辛苦總會換得以後的果實。他們從不是草莓族,但是卻總願意適時讓自己放縱,那一點寵愛自己的放縱,常常是為了確定自己手邊的幸福還存在,也要確定自己品嚐幸福的能力還沒有退化。

他們不停的追求,但並不確定什麼時候是停止下來的一天。也許是為了工作、為了一個身份、為了一種經驗、為了一點安全感、為了些許實現自我的渴望。他們也許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許不是,但他們通常知道下一步在何處。他們總有理由,知道此刻的犧牲是為了換取未來的什麼,雖然有時那個未來的「什麼」只是一種單純的可能性。

他們被教導不能短視,他們願意冒一點險,做一些長期投資;而長期投資的風險總是比較高的,因為這些投資並不是隨時可以變現的(liquidate)。矛盾的是,這些人也知道及時行樂的道理,雖然不一定完全身體力行,因為那不是他們成長的主要經驗。

他們的生命都很豐富,因為看過、感受過、也學習過。他們也許本來不敢一個人睡到後來習慣晚上摸黑獨自回家;他們可能不喜歡異鄉的落寞卻到後來習慣了頻繁的分離聚散的場面;他們原本可以一直在自己的comfort zone,卻不甘心從此安逸,而不斷地將這片玻璃牆往外推;他們原本有個呵護他們的家,卻寧可出外看世界,就算每天晚上一個人看電視、只吃著冷冷的生菜沙拉。

因為承受過許多起承轉合、潮起潮落,他們都展現比一般人更強的自信與堅強。他們成功,不一定是靠著天賦異稟或家世背景,所以他們明白努力以及取捨的重要性。他們也許為了學業放棄愛情、也許為了工作放棄婚姻、為了人生經驗可以放棄家人的噓寒問暖、為了挑戰自己可以忍受孤單與壓力、為了豐富自己的眼界而不在乎回家開門時是否總是一片漆黑。他們為了很多不確定的可能性而願意放棄確定的事,也許是認為太陽底下沒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而僅存的確定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他們的生命充滿韌性。雖然他們是幸福的一群人,卻從不嬌縱,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幸福是禁不起太多嬌縱的。

2006年3月7日 星期二

最後一包維力炸醬麵

今天晚餐吃的特別早(因為沒有吃午餐),所以我的胃還不到午夜就已經跟著外頭滴答的雨聲一起在吵鬧。我打開櫃子裡最後一包維力炸醬麵,好好祭拜一下我的五藏廟。

今晚的維力炸醬麵是98分,差兩分滿分是因為吃的不夠,嫌太少。我這在洛城最後一碗的炸醬麵,麵條煮的恰當好處,調味料與麵條裡剩餘湯水的混合則是近乎完美的比例,不會太鹹也不會太乾,整體搭配起來,實在是太黯然、太銷魂了,說這是碗黯然銷魂麵是一點也不為過。

維力炸醬麵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每次去加州華人聖地 - 大華超市的時候,幾乎都會補充幾包我的維力炸醬麵的庫存。我愛維力炸醬麵,她不只填飽我的胃,簡直豐富我的靈魂。

也許,是因為這是我MBA生涯最後一包炸醬麵的緣故,我吃起來特別有感情,總覺得有點依依不捨,將麵條吸進口中的聲音竟然和著些許惆悵。

等我回到台灣,維力炸醬麵雖然仍是我泡麵界的最愛,可是那時我有近在咫尺的美味牛肉麵與紅油抄手,維力炸醬麵自然會被打入冷宮,同時還會被「統一滿漢大餐」這個泡麵界的珍品給夾殺。就算我到香港或上海工作,當地便宜方便的美食依然會讓我時時心花怒放,維力炸醬麵是不是還能常年存放在我廚房的「貨架」上,也是一大疑問。

然而,那一包一包的維力炸醬麵,畢竟陪伴過我在洛城許多挑燈夜戰的晚上,她是我顛簸的MBA旅程中,一路支持我的非精神食糧,因此我決定為我MBA最後一碗維力炸醬麵,寫一篇文章來紀念她,同時也提醒自己飲水思源的道理。